恶意扣费是近年来3·15投诉的常见现象，随着近年来智能手机的飞速发展，消费者对于各种手机恶意扣费无从防范，却往往束手无策，而且随着相关部门打击力度的加大以及科技的发展，恶意扣费也屡屡变换着样子和伪装继续侵害消费者权益，赶紧来看看↓↓↓

费用提醒模糊、二次确认受阻、恶意程序利用插件偷偷收费，防不胜防。

家住湖南长沙的罗先生近日发现，自己的手机话费有点不正常。

罗先生：我17号给话费充值了100元，24号晚上查余额，还剩30多元。

罗先生在湖南移动官网查看了近半年的详细话费账单，发现自2015年11月起，增值业务中每月增加了15元的彩信费用，每月1号自动扣除。进一步询问后，罗先生发现，这15元的增值服务费其实是游戏平台的信息费。

罗先生：我从来没有定制过，完全没有必要，我个人不需要这个游戏平台，我不会玩游戏，也没玩过。

不仅如此，2016年2月，罗先生的手机账单中多出了10元的手机应用商城信息费，账单显示，罗先生于2月14日晚9点左右通过手机购买了“迷宫逃脱10元大礼包”。

罗先生：我个人不会用，这个东西为什么存在呢？

罗先生的手机是一部双卡手机，他查看了这部手机的联通通话资费。

2016年1月，罗先生的增值服务费高达51.7元，其中联通信芯服务费37.7元、宣趣极品套餐费6元、蚂蚁视频月费8元。

罗先生：我不知道这个(增值服务)费用是怎么花的，而且我也没有定制过这种服务。

罗先生仔细检查了自己的手机，这次他意外发现，自己的手机里出现了一款名为“欲女涩厂”的应用程序。

打开这个APP之后，手机就弹出一个提示框，上面除了一张诱人的美女照片之外，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写着费用是20元。

罗先生回忆说，以前用手机时，手机会不时弹出美女诱惑图片，如果想关闭这些图片，只能点击上方的确定按钮。那么，话费里出现的增值服务，是不是这些弹窗广告造成的呢？

国家互联网应急中心移动网络安全团队负责人告诉记者，他们在日常监控中也发现大量手机用户被莫名其妙扣费的情况。

技术人员测试了豌豆荚应用市场下载的一款智能火车票抢刷软件，打开程序后，《经济半时报》记者注意到，屏幕左侧有广告弹窗，上面排列着一些类似应用程序的图标，点击美颜视频后，手机上立刻跳出一个名为“影音影院”的安装界面。

安装完成后不久，屏幕上弹出一个产品对话框，下面有一个确定按钮。技术人员告诉《经济半时》记者，此时要格外小心，因为这个弹窗里藏着秘密。果然，在密密麻麻的小字里，写着一句话：“本产品信息费每月10元。”点击确定后，对话框消失。随后，通话费明细账单显示，这次操作其实是定制了20元的增值服务费。

按照工信部的要求，用户申请定制包月或订阅式移动信息服务时，基础电信企业应提前向用户征求确认，未经用户确认，定制无效，不向用户收费，这就是“二次确认”。然而，让记者疑惑的是，整个测试过程中，手机没有收到任何要求用户确认的短信提醒或通知。

抢票软件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弹窗广告？到底是谁在暗中盗取手机话费？国家互联网应急中心对这款抢票软件进行了技术分析，发现该软件捆绑了一个插件，正是因为这个插件，手机上才会出现包含恶意扣费程序的弹窗广告。

国家互联网应急中心运营部高级工程师何能强：我们对火车票抢票刷票软件推送的广告数据进行了分析，发现这些广告的数据全部来自于一个名为DDAPP.CN的域名。通过查询这个域名的注册信息，我们发现这个域名是由北京道有道科技有限公司注册的。

道有道科技有限公司在其官方网站上自称是国内最大的自媒体互联网移动营销服务商，专注于为客户提供移动互联网技术与广告服务。

在到有道官网上，这款插件可供用户免费下载，只要嵌入到手机应用中，就可以用来推送相应的内容。

官网QQ客服在聊天中承认，确实利用这个插件，推广了一些色情收费软件。

道有道为何要为一些收费软件提供下载通道？经济半小时记者走访了位于北京建祥大厦的道有道，客户部总监陈女士告诉记者，道有道的确通过自家的插件来推广应用。这个插件会在用户手机上弹出一个窗口，里面全是道有道推广的应用，用户点击这些图标就会直接下载到手机上，更像是一个随时会跳出来的小型应用市场。

当记者询问通过插件推广付费应用的问题时，陈女士给出了公司的要求和收费标准。

道有道科技有限公司 陈勤：不管你订阅的是包月还是点播服务，所有费用提示都要清晰，让用户一眼就能看到。比如在点击确认按钮之前，费用提示要放在确认按钮的上方或者下方，非常靠近，非常清晰。这是1.2元。

尽管陈女士一再表示要有明确的收费提示，但《经济半小时》记者注意到，到有道公司推送到手机屏幕的充值程序，不仅收费提示距离确认按钮较远，甚至不容易找到这个重要的提示。这是为什么呢？

陈勤：有些人买它是为了高利润、高回报。虽然成本也高，但费用信息可能有点模糊，所以他们认为还是值得的。甚至有的1.5元就买。

看来，只要你愿意多付点钱，到有道公司就可以放宽要求，让扣费程序把费用提示放在大段大段的文字中，或者放在不显眼的位置，做所谓的“模糊化”处理，让用户无法轻易发现。

除了催缴费用，扣款还需经过“二次确认”阶段。那么到有道是否会严格按照国家规定，对手机软件作者的行为进行约束呢？陈女士的回答让人意外。

陈勤：如果你有二次确认的话，我们都建议你不要做了，因为你的利润不会那么高，甚至可能都赚不回成本。

该公司不仅没有严格执行相关法律法规，还提示客户违反国家规定。工信部关于“双重确认”的规定在到有道公司面前成了一纸空文，那么扣费软件是如何绕过运营商不进行双重确认的呢？国家互联网应急中心工作人员通过技术分析发现，扣费程序在发出订单信息后，屏蔽了包含“10086，下单成功”字样的回执短信等来自SP需要双重确认的短信。

这些扣费程序还会通过后台偷偷代替用户回复确认码，从而欺骗手机用户完成运营商要求的二次确认，并扣除用户的费用。

国家互联网应急中心运行部副主任丁力：根据我们的监测结果，通过到有道传播的恶意扣费程序大概有一两百个，这些恶意程序会拦截订单确认短信，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以用户的名义发送收货短信。按照工信部对恶意程序的定义，这些程序都属于未经授权使用付费服务的行为，属于恶意程序。

按照工业和信息化部有关规定，电信企业推广移动信息服务，应当在显著位置明示信息费的资费标准和收费方式；未按要求明示的，电信企业不得向用户收取信息费。

《经济半小时》记者还注意到，触发收费的按钮也是五花八门，有的写着“我明白”，有的需要确认已满18岁，有的则让程序难以关闭，只能点击“确定”。

国家互联网应急中心还发现，到有道并不是唯一一家利用插件推广恶意程序的公司。

在运行爱爱视频APP时，手机后台开始下载多个其他程序，技术人员选择安装其中一款名为KMplayer的程序后，弹出产品说明对话框，将文字滚动到底部，出现“统一收费40元”字样，点击确认后，手机上没有任何提示。

记者查看话费发现，这部手机定制了菱光互动、和视界、新蓝浙江、脉动货运等8项增值业务，总资费为77元。

技术人员对AiAi Video软件进行分析后发现，其后台指向的域名是ugvip.com。

何能强：UGVIP.com域名注册备案信息显示，该域名归属重庆话语科技有限公司所有。

重庆词霸科技有限公司市场部杨先生表示，收费应用确实可以推广，客户在设置程序时需要有一定的技巧，为了达到扣费的目的，业内已经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做法。

重庆话语科技有限公司市场部杨金星：它是一种诱导，通过一些美女，或者一些色情的东西，但是其实内容本身没有什么，它只是诱导你去消费。

同样，为了规避风险，费用提示的文字也是必要的，但越隐晦越好。

杨金星：扣款提醒是必须要做的，但是怎么做呢？可以做得隐蔽一点，就是一眼看不到，但是你仔细看的话，确实有扣款信息。

此外，为了逃避监管部门的检查，一些开发暗中收费应用程序的公司会想出更为狡猾的手段。

重庆词霸科技有限公司增值服务部总监贾柯：可以准备两个版本，晚上用黑包，白天用白包。也就是说，平时运营要用黑包，至少要准备一个白包，如果运营商出现问题，就提交白包，马上更换黑包。

所谓白信封，就是不会发生恶意扣款，黑信封则恰恰相反。

这些广告营销公司按照安装激活次数或者展示次数收取推广费用，将恶意程序推送到用户手机上，最终由恶意程序偷偷扣费。

就这样，这些广告营销公司在利益的驱动下，为并没有太多实用功能的恶意收费程序提供了高效、便捷的传播渠道，让其肆无忌惮地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诱导用户下载安装并偷偷扣费。

天天酷跑极品版运行后会有新手礼包，点击后会立即扣费8元。同样是方块消除游戏，完全没有游戏功能，运行其推送的无码神器，确认“满18周岁”后，会扣费39.8元。快手抢票推送的欲望影视偷偷发确认短信，收费15元。疯狂小鸟游戏运行后直接扣费。游戏修改大师推送的扣费程序，欺骗用户通过“确认满18周岁”点击，退出时会再次扣费。

国家互联网应急中心监测发现，利用常规软件内置插件进行推广已成为恶意程序非法牟利的重要手段。据统计，安装火车票抢票刷票软件的用户超过150万，安装使用爱爱视频的用户超过120万，安装使用KMplayer的用户超过130万。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道有道和华硕科技在恶意扣费行为中所扮演的角色。首先，它们并没有直接从消费者手机中扣费，而是通过插件的方式，在正常的软件中开后门，通过插件安装恶意软件，并将其捆绑在正常的手机应用中，消费者一旦打开应用，就有可能被扣费。在整个恶意扣费的链条中，道有道和华硕科技更像是中间人。在央视315晚会上曝光这两家公司的行为后，相关政府部门随即对这两家公司进行了查处。我们先来看记者从重庆发来的报道。

执法队采取严厉措施，当场封存了涉案材料，该公司对二次确认条款只有模糊的理解。

315晚会曝光后，记者连夜跟随工商执法人员调查沃德科技公司

《经济半小时》记者：现在是晚上10点半（3月15日），我和重庆市工商局的执法人员一起来到了315晚会上刚刚曝光的重庆话语科技有限公司所在地，工商执法人员连夜对该公司进行了查处。

晚会播出后，执法人员立即通知涉事公司负责人到公司配合调查。

重庆市工商局执法人员：我们是重庆市工商局的，刚才中央电视台315晚会曝光了你们公司的相关行为，今天我们来调查一下，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执法人员到达现场后，依法对该公司负责人进行讯问调查，并查看电脑中的资料，在商品列表页面发现多个疑似淫秽色情文件。

公司负责人：这个后端是我们以前做客户端用过的。

执法人员：别动，别动。好吗？这上面有什么？《女性忧虑直播 1》是什么？

执法人员查封了该公司办公电脑及对外合同等相关涉案材料。

执法人员表示，将根据该公司留下的数据信息继续追踪。

重庆市工商局经检执法局执法一处副处长胡建和：我们到达现场之后，就通知了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到了现场。然后通过我们对现场的初步勘察，虽然我们无法通过我们的手段对案件做出完整的定性，但是我们在现场掌握了很多第一手资料。我们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跟进这个案件，尽快给出明确的答复。

针对315晚会暴露出的重庆话语科技公司恶意植入广告程序、偷偷扣费等问题，《经济半小时》记者采访了该公司负责人邓欣。

经济半小时记者：您是否知道工信部要求客户在订购或消费时必须进行两次确认？您是否知道有这样的规定？

《经济半小时》记者：您听说过，只是听说过吗？

邓欣：是的。

作为运营网络产品的平台公司，重庆话语科技有限公司并未严格遵循工信部的要求，在用户申请定制包月套餐和信息产品时，未提前要求用户确认，也未收到用户的确认反馈，对“二次确认”的要求置若罔闻。该公司负责人邓鑫也表示，对客户植入违法色情内容的情况并不知情。

记者：你们不知道自己在做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项目吗？你们的链接广告包含什么样的广告内容和信息吗？

邓欣：现在还不知道，因为最近事情比较多，就让市场经理处理一下吧。

当记者询问该公司负责人是否意识到公司对曝光的恶意扣费软件等问题负有责任时，该负责人低下了头

记者：您觉得自己对这件事情有责任吗？

邓欣：是的。

记者：什么责任？

邓鑫：其实我们并没有严格站在消费者的角度去审核和管控，比如说我们向消费者推广了一些不好的产品。

移动广告营销已成为恶意收费软件的重要渠道，这些软件缺乏自律，以牺牲人民利益为代价来获取利润。

国家互联网应急中心对执法部门查获的重庆话语科技有限公司后端数据库进行分析

国家互联网应急中心对执法部门查获的重庆话语科技有限公司后台数据库进行分析后发现，该系统后台系统中存在着数百个话语科技推送的游戏程序和带有色情意味的收费程序，记者注意到，色情视频就在其中。

系统记录了各类扣费软件的推送渠道、分成情况，以及自2015年5月以来被扣费的数百万个手机号码。

经济半小时记者经过统计发现，话语科技所推的扣费软件每天扣款金额达几万至数百万元，自2015年5月至今，全国584万手机用户话费共被扣款1.16亿元，其中仅爱爱视频软件就被扣款3400多万元。

自2015年5月至今，全国已为584万名手机用户减免话费1.16亿元。

国家互联网应急中心运行部助理主任丁力：移动广告营销公司已成为恶意软件传播的重要渠道。这个行业是一个不直接面对消费者的新兴行业，比较隐蔽，不容易被发现。加之营销公司缺乏自律，不严格执行国家相关规定，成为不法分子传播恶意程序的重要推手。通过这个渠道推送移动恶意扣费软件的现象十分普遍，影响范围广，利润巨大。

据悉，该公司已紧急停牌、全面自查、严格整改，并向消费者道歉。

3月16日上午9点，经济半小时记者跟随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海淀分局检查大队执法人员，来到位于建祥大厦的道有道（北京）科技有限公司。

工商执法人员：你们知道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我们将依据我们的职权，依法依规，对你们公司的组织机构、经营状况、营销情况等进行全面调查，希望你们能够予以配合。

企业相关负责人：好的。

在道有道科技有限公司，执法人员详细了解了该公司开发清单、销售情况等具体情况，并现场收集了证据。

工商执法人员使用电子取证设备，确保证据内容不被改变

工商执法人员：这个是电子证据采集仪，叫取证魔方，主要是用来对公司某些电子方面有怀疑的时候进行取证的，但是为了保证证据的唯一性，如果用了的话，可以保证文件信息的内容不会被改变。

通过询问相关公司高管、收集公司信息数据证据等方式，执法人员对经济半小时记者表示，将尽快向社会公布调查结果。

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海淀分局检查组对该公司经营情况、财务制度、人员结构等进行了现场检查

北京市工商局海淀分局稽查大队专业执法二科副科长陈睿：央视315晚会播出之后，我们第一时间查看了这家公司的注册信息，初步了解了这家公司的注册情况。今天上午我们马上组织执法力量来到这里进行现场检查，核实相关情况。我们还在调查中，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给消费者一个答复。

据了解，道有道（北京）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07年7月，是一家移动互联网应用及营销服务提供商。

2015年，道有道正式登陆新三板。就在315晚会曝光道有道恶意扣费方案后，公司便发布公告，宣布自3月16日起实施紧急停牌。针对315晚会曝光的内容，记者采访了该公司战略发展部总经理刘仁刚。

到有道公司针对315晚会曝光的事件迅速组织自查，对恶意扣费软件进行治理

道有道（北京）科技有限公司战略发展部总经理刘仁刚：首先感谢央视在3月15日对恶意扣费事件的曝光，这对于整个行业的环境，对于企业的自查，都是非常有帮助的。道有道作为一家公众企业，不推卸责任。在这个环节，我们道有道的工作存在一些不足，我们要向消费者道歉，我们会积极联系这些用户，配合相关部门。对于受到损失的用户，道有道会首先进行赔偿。其次，我们昨晚对上架的所有产品进行了检查，任何存在恶意扣费的软件，都会在广告平台上下架。

半小时观察：形成杜绝恶意扣费的长效机制

工信部3月16日发布公告，针对央视“3.15”晚会报道的手机恶意程序扣费问题，立即采取以下措施：一是立即启动应用商店联动处置机制，责令百度手机助手、豌豆荚、天翼空间、乐商店、应用宝、木蚂蚁、安智市场等各大应用商店立即下发晚会曝光的所有相关恶意程序。二是责令三家基础电信企业立即关停、下架举报涉及的增值电信业务，经核实发现存在违规行为的，坚决予以清理。三是将举报涉及的两家互联网广告营销公司纳入企业违法不良记录库，由相关部门实施联合处罚。

下一步，工信部将进一步采取以下措施，切实维护用户合法权益：一是继续跟踪核实央视报道，组织相关企业进行全面排查，一经发现立即下架违规应用，并依法依规进行处罚。二是重点整改增值服务扣费不明行为。三是加强代收费管理。四是加强移动应用软件监管。五是建立长效管理机制。这里我们认为第五点尤为重要，只有对移动应用软件进行定期检查，形成发现、取证、处置、曝光的长效监管机制；推进技术手段建设，加强对移动互联网行业发展的全方位动态监测，才能从根本上遏制恶意手机扣费行为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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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央视财经（ID：cctvyscj）《经济半小时》导演：周星桥、刘新华、李雪峰、范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