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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尚的哲学 齐美尔-齐美尔社会学著作

2024-09-11 本站作者 【 字体:

齐美尔哲学社会学_齐美尔社会学著作_时尚的哲学 齐美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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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我们三人第一次讨论尖锐的话题,就困境而言,它或许不如《性格与工作可以分开吗?》,就意见交锋而言,它或许不如《谎言与真相》,但这一期却有着十分特别之处,那就是作为消费主义的观察者和思考者、女性主义的捍卫者和实践者,我们长期以来一直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不是答案之间的矛盾,而是问题之间的矛盾和议题之间的冲突。

女权主义者是否应该热爱美丽?是否应该追求时尚还是拥抱消费主义?大多数人的回答是肯定的。女权主义者应该有她们的自由和多样性。正如作家阿迪奇所说:“我们都应该是女权主义者”然而,在女性物化这一尚未完全尘埃落定且仍在持续的漫长历史背景下,女性对美的追求在多大程度上是出于男性的凝视,在多大程度上是为了自我表达,似乎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尤其是在消费主义浪潮席卷全球的今天,女权主义的倡导甚至常常被扭曲成一种营销的说辞。除了购买力,我们还能想象其他维度的性别平等吗?进一步说,“消费者”是否已经成为了我们唯一的身份?消费在赋予我们权力的同时,是否也成为了我们建构自身主体性的唯一途径?作为女性和女权主义者,我们该如何在微观层面上抵制消费主义?又该如何面对日常生活中的消费冲动?

如此棘手的话题通常没有明确的答案。在国际妇女节之际,当我们回顾2019年10月录制并发布的这一集时,我们仍然感受到很多矛盾,但也在这些矛盾中确认了妇女权利的意义、反抗的力量和平等的重要性。

01

女人真的比男人更爱购物吗?

张志奇:首先我们要明确一个问题:女性真的比男性更喜欢购物吗,或者说女性在今天已经被建构为一股消费力量了吗?消费领域有一个有趣的鄙视链。 ——女性>儿童>狗>男性,似乎女性被抬到了很高的位置。

我之前参加过一个活动,有个数据公司的老板讲“她经济”是不是伪命题,提出了两点观点:第一,他认为女性和男性在收入、财富方面是有很大差距的,要真正平等,简单来说,男性比女性有钱得多;第二,并不是男性不消费,只是消费习惯、消费品类与女性有很大差别。

我觉得这里面其实存在着消费轻视链。比如男性购买很多手办、游戏产品、科技产品,或者运动鞋、西装、衬衫等,会强调其所代表的品味和审美,比如收藏古典唱片的消费,会强调为知识和文化,相比之下女性对服装、鞋子、珠宝的消费可能被认为是肤浅的、纯粹为了外表的,没有文化内涵。

傅世业:这里面肯定有一个话语权的问题,要看谁说这些话。

张志琪:对于中国来说,女性成为消费大户也是近几年的事情,这句话体现了什么?是说女性在经济上越来越独立,消费能力真的在提升吗?是女性劳动者的收入在逐渐提升,跟男性持平甚至超过男性?还是说进一步强化了男性作为生产者、女性作为消费者的性别分工?或许两种情况是同时存在的。

冷建国:如果我们突破现在消费主义的框架,回溯历史,可以发现整个文学史几乎都以这种虚荣、肤浅的女人为母题,有很多文学作品——不管国内还是国外,都有这样的女人作为主角,比如《包法利夫人》、莫泊桑的《项链》。

记得上学的时候,我学过《项链》这篇文章,老师让我们总结一下中心思想和主题。讲的是玛蒂尔德借了项链去参加舞会,结果弄丢了,为了还项链,她不得不干了十年苦力。莫泊桑是虚荣的代表,告诫我们不要那么虚荣。但我觉得玛蒂尔德其实是一个非常诚实守信的女人,可以说是用一生践行着契约精神。

还有一个问题是,这些作者都是男性吗?他们真的在批判女性爱美或者爱虚荣吗?我觉得不是。他们可能也在批判整个男权社会。女性追求物质是为了达到男性的审美,或者匹配男性的地位。在那个时代(甚至现在),很多女性没有任何经济权利,所以她们所追求的美的表现方式就是所谓的虚荣。所以,在当时这样的话语下,我觉得很多作者这样描绘女性,是为了描绘一个男权社会。

但女性走出男权社会后,就立刻陷入了消费主义,当女性不再需要依靠男性来实现美丽时,就开始依赖消费主义,这简直是一个接一个的陷阱。消费主义其实并没有脱离男权,无论是它指向的审美,还是生产与消费的关系,都依然是男权文化。

02

除了消费者,我们还不能成为别的人吗?

张志奇:我们现在生活的时代和过去有很大的不同,资本主义曾经是一个重视生产、厌恶消费的时代,比如《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其实强调的是一种禁欲主义的资本主义,是一种只生产不消费、只拿来不花出去的财富积累方式。而今天环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现在之所以处于过度消费的状态,本质上是因为我们处于一种生产过剩的状态,当生产了那么多东西,但是没有人去消费的时候,就会出现非常大的经济危机,所以大家都要过度消费,这是大环境对大家的要求。

我们以前都看过鲍曼的《工作、消费与新贫困人口》这本书,他讲的是过去生产主角的形象,今天变成了消费主角,人已经不能从生产本身获得意义了,你必须成为一个消费者,你的存在才有意义。这也是今天社会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工作已经不能给你提供意义了,只有消费才能。这只能说明工作本身出了大问题。

另一种情况是,我们今天的社会已经完全抛弃了穷人。穷人不再具有任何价值,因为他们作为生产者没有价值,也不是合格的消费者。但与此同时,我们正在创造越来越多的新的穷人。

傅诗野:其实消费主义在发展的过程中,也在细分自己的消费群体,那些不在精准投放范围内的群体,那些不符合化妆品消费标准的弱势群体,就会被抛弃,这也是消费主义陷阱的一部分。

冷建国:中国消费者地位的变化挺有意思的。在计划经济时代,大家要用粮票买粮,要用布票买布,当时国营供销社里的营业员权力很大。过去,消费者要讨一块肉,要讨要,甚至要偷偷送礼。但现在,消费好像把人变成了主角,人好像通过消费获得了无限的权利。比如我买你公司的衣服,你就不能说点什么;比如我用演唱会门票或者周边来表示对你的支持,你就不能谈恋爱,或者你也不能参加我不支持你参加的综艺节目。在这个过程当中,消费变成一种赋权的行为。而且它赋予了你非常大的权力,让你想要掌控的范围超越了消费和生产的关系。

张志奇:这个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觉得我们今天讨论消费主义的关键问题不是我们能不能消费,我们愿不愿意当一个消费者,甚至不是我们是否要消费奢侈品或者一些不是很理性的事情,而是首先我们除了消费,还有没有其他的方式让我们活得更有意义?除了消费,还有没有其他的方式让我们表达自己?如果你除了消费,没有其他的方式证明自己还活着,没有其他的意义,或者你没有一个方式来给自己赋权,那这就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现在我们能观察到一个越来越糟糕的趋势,话语权从上到下都是一样的,当我们不同意别人的观点时,我们就用我们是市场、是票仓来堵住他的嘴。这特别让人沮丧。这种逻辑已经渗透到了方方面面,已经不再只是个人选择的问题,甚至是一个群体或民族表达自己的方式。这个趋势很糟糕,没有办法逃脱。消费者的身份——作为一个民族,我们是一群消费者;作为一个个体,我们是消费者。难道你就不能除了消费者之外,再做别人吗?

如果回到女性话题上,这个逻辑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父权的逻辑——我比你有钱,我比你有消费能力,所以我更平等,更独立?这个逻辑完全是错的。我们就是这样推导出来的,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这么做。我怎么能算是一个独立的女人?首先我要能用自己的钱买包。你不能用别人的逻辑,你不能用别人手里的武器来解放自己。我们之所以要做独立女性,追求性别平等,就是为了反抗这种强权。

03

在全民消费时代,消费是否还具有解放的意义?

傅诗野:即使在现在人人都是消费者的框架下,有没有积极的可能性?比如说追星这件事,您觉得消费赋予了女性力量吗?

张志琪:我觉得追星有革命或者解放的部分,但是这个部分主要存在于情感逻辑里。一个是女性的欲望解放了,不需要在男权的框架里去释放自己的欲望,审视自己的性生活,不需要找异性恋的男朋友,不需要结婚才能发生性关系,这对女性来说是很大的解放。但是在资本的逻辑里,其实是很负面的。但是这两者是交织在一起的,你不可能把不好的部分剔除掉只看好的部分,也不可​​能把好的部分剔除掉只看坏的,是一个既新又旧的状态。

冷建国:我觉得解放可能真的很难。我记得前段时间纪录片《徒手攀岩》在中国上映,当时有一些讨论,攀岩等形式的冒险是否已经成为中国中产阶级新的生活方式。我觉得很难说它是中产阶级,如果是的话,任何兴趣都是中产阶级。你所有的兴趣可能都需要一些财务成本。比如画画,虽然我从来没有花钱学过画画,也不曾是一个中产阶级的人,我买了一些很专业的工具,但我还需要一个 iPad 和一个 Apple Pencil。这是中产阶级的生活还是消费主义的生活?比如我去徒步,这算是比较环保或者远离消费主义的行为,但我还需要买一双徒步鞋。在现在的环境下,几乎所有的爱好都需要消费来支撑。如果我们用这样的框架去定义新中产的生活方式,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几乎所有的生活都很难找到一种除了躺在家里,完全不需要消费的生活方式了。

张志琪:如果从时尚的角度去看,我觉得还是有一定的解放意义的。齐美尔在《时尚哲学》中说,时尚是一种积极的社会机制,它满足了人们普遍的追求,一方面把人置于既定的范式中,另一方面满足了个体对差异的追求。但前提是,这种差异必须有阶级,首先是上层阶级通过一种时尚来区别于下层阶级,而当下层阶级开始模仿这种时尚时,又很快抛弃它,去追求一种新的时尚。

齐美尔认为时尚是一种积极的社会机制,因为它兼具划界与模仿的功能,同时满足了分化与同化的目标。对我来说,追求时尚显然是一种积极的社会机制,向上爬的欲望是可以理解的,你肯定想模仿一个更高的阶层,或者想成为更高的阶层,而它维持着一种阶级划分,即谁能买得起这种东西的品质是由这个阶层决定的,买不起的人就属于另一个阶层。我觉得,从这个方面来说,它的确是反动的。但另一方面,它又有一些个性化的元素在里面,甚至有一些越轨,这是一种突破既有性别刻板印象的行为。今天很多人在谈及一些时尚品牌的历史与理念时,会说它是第一个允许女性穿裤子的品牌,因为有了这种设计,女性就可以从过去非常繁琐的服装中解脱出来,可以步入职场,等等。

傅时业:但时尚其实是一个小圈子,或者说是一个有限范围内的活动。比如说,一个流浪汉今天可能从垃圾桶里捡到一条裙子,会有人觉得他时尚吗?别人可能觉得他不时尚。所以我们在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不能忽视这也是一个阶级问题。

04

我们能够像热爱口红和高跟鞋一样热爱文学政治吗?

张志琪:其实我们今天的讨论,有一个本质的问题,就是女权主义和消费主义是不是从根本上不相容的。

傅诗野: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难,在讲这期节目之前,我脑子里甚至没有一个清晰的画面。我在准备节目的时候,甚至在思考什么是消费主义。对我来说,当然我觉得有钱就买,没钱就不买。虽然我们现在讲的整体框架,其实是从结构、宏观的角度来讲的,但是我觉得个人的能动性还是会起到一定的作用。比如说SKII的广告,我可以接受它里面积极的部分,比如说女性不一定要在30岁结婚,但是我可以选择不买它的产品,对我来说,这可能就是比较积极的事情。相比个人行为,如果讲消费主义,我当然承认我们处在一个后资本主义时代,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消费者,这是我们无法逃避的命运。但是在整个负面的情况下,我还是觉得有一些积极的方面,比如消费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解放人,或者当它强调我们每个人都是美的时候,它确实强调了一种个人的主观性。

冷建国:我觉得女权主义者是多元的,可以化妆,可以不化妆,可以消费,也可以不消费,这也是作家阿迪奇在《我们都应该是女权主义者》中强调的:“我热爱文学,热爱政治。我同时热爱口红和高跟鞋,因为我就是想让大家知道,女权主义者有不同的面孔。”她不是人们刻板印象中那个怒气冲冲、不化妆、讨厌一切漂亮衣服的老姑娘。很多直男以为女权主义者都是这样,因为无法享受所谓的性别红利,所以就变成了仇视男性的群体,但事实并非如此。你可以很漂亮,很花哨,也可以做女权主义者,也可以做不爱化妆的知识女性,每个人都可以做女权主义者。

2016年,阿迪奇代言口红、参加迪奥的活动,还被《名利场》杂志评为2016年最佳着装女明星。当时,美国正风靡“不化妆运动”,提倡女性不要戴口罩,而是展现真实的自我,以反抗男性权力。当《纽约时报》问她对“不化妆运动”有何看法时,阿迪奇说,自己是一个非常爱美的女孩,小时候妈妈会给她买很多鞋子和化妆品,很小的时候,她就会把口红涂满脸,妈妈从来不会责怪她。他们家有这样一种追求美的氛围,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出于热爱去做任何事。但她也认为,无论是在尼日利亚、非洲、欧洲还是美国,都存在这样一种文化,如果你希望别人把你这个作家当真,你就不应该让别人觉得你照镜子时,就应该是那个无性别、酷酷的、不在乎外表的人。但在这方面,美国与尼日利亚不同——在美国,她还是要盛装出席某些场合,尤其是年纪大了,她需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年轻;但在尼日利亚,她会把自己打扮得看起来更老一些,因为在非洲如果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士说了什么,没有人会把她当真。

在这一点上我支持她的观点。我们应该尊重别人,不管他们想消费还是想化妆。但我个人很讨厌把女权主义当成一种营销策略和营销话语,就是你买XX,你就是独立女性,你穿XX,你就是女权主义者。这种话语很奇怪,因为你还在用自己的话语去管教别人,你不应该规定女权主义者是什么样的。

05

女人追求美是为了取悦自己,还是为了满足男性的目光?

张志琪:我记得以前写过的一篇稿件,里面提到了1990年代在美国兴起的第三波女权主义。它的主题和理念与前两波女权主义有很大不同,是一个相对个人主义、强调多样性的概念。它试图重新定义什么是女权主义者,它认为自由地表达女性性欲和女性气质不是女性被物化的结果,而是女性被物化后对物化的反击。不管是父权还是女权,都不应该规定女性如何着装、行为、表达。所以有人说这波女权主义也叫“口红女权”。

我对这个问题还是有些困惑,比如第三波女权主义者说,你可以同时喜欢粉色和喜欢足球,你可以通过婚姻得到一切,同时又可以做一个坚强的女人,再比如阿迪奇的例子,你可以是一个严肃的作家,但同时你又可以热爱美丽,为化妆品代言,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但你可能会怀疑,这真的是你的选择吗?

有点像我们前段时间讨论的话题,一个按照现在的主流审美来看很丑的亚洲模特登上了Vogue,中国人会说你是种族歧视,但Vogue的评论是,我们需要拥抱这种多样性。我们不觉得她丑。但我想问,你真的不觉得她丑吗?

这个历史不是一下子就能抹去的。当你有很长的种族歧视历史,这个历史还没有完全尘埃落定的时候,你突然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我们也觉得她很美。就好像女性被物化了这么多年,物化的历史这么长,到今天还在继续,然后你突然站在这个点上说我追求美不是为了取悦男人,而是为了我自己。我有权利这么做。我觉得你可以这么说,但真的吗?说起来容易,但当你这么做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面对了一个陷阱。

冷建国:但同时,也很难区分,你不知道时夜今天涂口红,到底是为了自己开心,还是为了取悦男人。

傅诗野: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之前看过《看上去很美》,是香港中文大学人类学系毕业生文华写的一本关于整容的书。其实整容界也有一段漫长的斗争。一开始会有人说整容是解放我们自己,我们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们有经济能力去做。后来也有人反击说:“你们真的摆脱了男性凝视吗?”审美标准是男性、男权社会定的,还是我们作为女性自己的标准?

这本书在最后达成了妥协,但这个观点对我来说并不是特别有说服力。当你背负着沉重的历史包袱时,确实很难区分。最后,没有人对达成的这个点感到满意。换句话说,你很难区分这其中有多少是男性凝视,我们在多大程度上成功挑战了男性凝视,在多大程度上,你在取悦自己。

冷建国:我觉得只要男女不能实现完全的性别平等,就永远会有男性的凝视,就永远会有强势的一方,哪怕你化妆、整容、买好看的衣服完全是为了自己,整个社会里的权力关系还是还在。

傅时业:但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我觉得如果大家都这么去推动,你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姿态,就是说在社会运动的层面上能够发挥作用。

张志齐:但是我觉得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讲,你也可以有另外一种态度,就是我会一直反抗他,直到我完全平等的那一天。

傅时夜:可是你怎么抗拒呢?不涂口红,不穿漂亮衣服?

张志琪:有人会宣扬我们有个人自由,可以自己做选择;也有人会强调我们一直处于男性凝视之下。看你如何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前者可能具有更积极的意义,因为它让每个女性都能更好地探索自己、表达自己,所以你应该选择前者;如果你认为我们必须奋斗到完全平等、消除男性凝视的那一天,那么我们可以谈谈我们到底有什么样的自由去表达自己?我想她也可以这样选择。

冷建国:我觉得这是我们面临的两个事实——不平等,你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这可能是促进性别平等的两种方式,不管你想不想当革命者。是无畏的态度,还是避祸的态度?

06

女权主义作为一种营销话语是否正在撕裂各个阵营?

张志奇:我觉得还有一点就是刚才冷建国讲的,现在很多女权的口号或者女权的概念可能被当成一种营销的话语。这个时候我可能也会选择比较谨慎的做法。因为我觉得你买不买是你的自由,我买不买也是我的自由,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我们有自由,就把我们的自由用某种方式合理化。这种合理化本身是有问题的。

冷建国:有研究者指出,现在中国很多女权的声音都是通过微博KOL发出的,但KOL有没有起到行动的表率作用呢?可能没有。很多KOL还是消费主义的急先锋,微信头条可能还在说现在女性有多悲惨,无法自己决定生育、婚姻、财务、教育,但第二篇文章就开始告诉你,你买了这款口红,你就买了。这明显是市场化的行为。这会对整个女权群体造成多大的裂痕?不一定会引起消费者和非消费者的争斗,但会让别人怀疑女权立场到底是经济导向的立场,还是能够促进平等的行动?

张志琪:你说女性要独立、要和男性平等,是不是只指消费上的平等?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和男性平等,证明我们在购买力之外有同等的价值?

冷建国:你先否定了工作的意义,后来又否定了消费的意义。

张志奇:工作还是有意义的,但是我觉得这个说起来有些容易,因为我们都知道不是所有的工作都是有意义的,有意义的工作是极少数的工作,有意义的工作也是一种特权。

就像我之前在微博上回答问题的时候说的,大家都知道消费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世界上还有很多比消费更幸福的享受,比如看书,学一个爱好等等。但是真的比消费投入少吗?真的比消费花的钱少、时间少、精力少吗?从我自己的经历来看,完全不是这样的,所以当你说你不想消费,可以干点别的,就像刚才冷建国说的,你所有的兴趣爱好,都需要靠消费来支撑。

另一方面,假设我计划过一种纯粹的知识分子生活。但有多少人能实现这样的生活?需要投入多少训练和时间才能真正体验到幸福?所以从这个角度,从另一个角度,我觉得当你责怪别人每天不只想着消费的时候,你不可能给出更好的选择。所以如果你每天花十几块钱甚至一两百块钱让自己开心就好了,那么罪过在哪里呢?

冷建国:我们在谈生命的意义,感觉谈不下去了。我记得《聊天记录》这本书最后一句话是,在探讨生命的意义之前,你要先活着。如果你要等到你想到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再去活着,那你离死亡就不远了。

- 结尾 -

《剩余价值》是由三位女性媒体人发起的泛文化中文播客,入选“2019年度苹果最佳播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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