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正在三影堂厦门展出的展览《SHOW TIME：孙瑞祥眼中的巴黎与时尚》将于2022年12月11日闭幕，展览进入倒计时阶段。今天为大家带来艺术家的专访，欢迎大家前来观展！

选自《时尚模特》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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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秀场时光——孙瑞祥眼中的巴黎与时尚》展览正在三影堂厦门摄影艺术中心展出。本次展览呈现了孙瑞祥初入时尚摄影时自由奔放的拍摄，这也是他后来创作的起点。2004年底，孙瑞祥以模特身份从上海来到巴黎，开始了在欧洲生活和拍摄的旅程——这是孙瑞祥个人的人生旅程，他拍摄的巴黎时装秀后台展现了一个神话般的时代，那些曾经被遗忘的荷尔蒙、欲望和美丽的瞬间。

在这些早期的实验作品中，美感与虚幻并存，充满浪漫与热烈的欲望。画面中的三位模特肆意奔跑跳跃，象征着那个时代无拘无束的氛围；模特深邃的双眼直视镜头，或通过镜面反射，凝视、注视观者。当我们观看这部分作品时，仿佛目光交汇便能进入彼此的生活。同时，人物或舞台之外的大面积黑白色调也在作品中多次出现……这些打破了摄影的传统，让作品充满了不羁、自由的气息。孙瑞祥在节目中曾担任过模特，因此他的镜头模糊了摄影师与“物”的界限。这是他的世界，也是他的照片区别于其他摄影师的地方。

选自《时尚模特》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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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者可以顺着策展人的线索，跟着孙瑞祥一起穿越这段巴黎时光。第一部分“梦想即将来临”，大部分作品都是关于时装秀的开场和结束，疲惫的摄影师们，在耀眼的聚光灯下，寻找机会按下快门。展厅分为两个区域，其中一个区域，两米高的灯箱呈现了与模特几乎等大的T台场景，让观者更加身临其境地感受到舞台的灯光。随后的部分是“时尚也是舞台？”“后台：真正的偶像”和“生活的碎片”。此时，孙瑞祥像侦探一样穿梭在秀场人群之中，摄影的主题也转向个体，凸显了生活的新鲜感。当观者进入展厅暗场观看作品时，仿佛进入了一个神秘的舞台场景，模特鲜活的生命形象跳跃其间。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孙瑞祥结识了卡尔·拉格斐，这也让他更加深入巴黎的时尚圈。拉格斐对于影像的态度也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孙瑞祥在积累了大量摄影画册和巴黎摄影展的原创作品时，在视觉上深受黑白作品的影响，大量使用黑色或非常白的高光，营造出一种复古的影像效果。

选自《时尚模特》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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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也生动演绎了巴黎时期的记忆。2008年，孙瑞祥受Chanel邀请到后台拍摄，他尝试将小型卡片相机绑在摄影机上，以实验的方式记录了作品的影像片段。十年后，Karl Lagerfeld离世，这些记录的素材被重新组合，影像中加入了音乐与情绪，也环绕着整个展厅的场景。此片是孙瑞祥动态影像创作的起点，也期待他在未来展览中与观众见面的全新影像作品！

文/肖瑞云

问答

能否和我们分享一下厦门三影堂画廊的展览？与以往的展览（比如2020集美·阿尔勒国际摄影季的作品）相比，这次展览有什么特别之处？

孙瑞祥：2020集美阿尔勒国际摄影节展出的作品，是从刚开始拍照到回国后登上舞台的，我们把作品进行筛选、整合，形成一个故事。展览之间会有一些内容的重叠，以往的展览体量没有那么具象，每一章都只选取一些作品。这次由于是法方策展人梅迪的视角，每一章的选取角度都比较独特——在我看来，选取了更有法式感觉的照片。

选自《时尚模特》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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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既有为品牌服务的拍摄，也有个人有意识的艺术创作，您如何平衡这两者的关系？

孙瑞祥：这次展览中90%以上的作品都是我在为品牌提供摄影服务之前创作的。那时候我只是想学摄影，没有被雇佣、没有任何拍摄许可，就自己摸索，用实验的方式去拍摄。这些作品的目的是为了赢得品牌的关注，获得为品牌提供商业服务的机会。现在看来，这些早期的作品并不适合用在媒体上。当我开始真正服务于品牌，兼顾品牌的形象需求、媒体应用需求的时候，就很难再像以前那样自由地创作了。我更喜欢自由、无拘无束的创作方式，所以这次展览展出的更多是这些早期的作品。

选自《时尚模特》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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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或者难忘的时刻想要分享？

孙瑞祥：三个男人一起跳的照片，代表了那个时期摄影的勇敢和鲁莽。现在回想起来，品牌为了开秀会花很多钱、做很多准备，以确保作品呈现时不出现任何差错。我的拍摄方式并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如果有人跳下去摔倒了怎么办？如果有人把衣服弄坏了怎么办？如果已经安排好的拍摄出现了差错怎么办？这些问题都是在我开始为品牌服务之后才考虑的。这不是我自己的拍摄行为——但当时的氛围就是这样。现在是一个更加严谨的时代，所有的细节都会被安排得井井有条，摄影师不会有那么高的自由度。

选自《时尚模特》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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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在国内外从事时尚摄影的摄影师，您认为时尚摄影领域有哪些差异？

孙瑞祥：在上海的时候，我跟很多时尚品牌合作过，最近也在做个人项目。在国外拍摄，大家希望看到摄影师的个性——能找到照片背后的摄影师，了解摄影师的性格和背景。特别是在巴黎，大家希望看到与众不同的人。

但回到国内，大家似乎更追求平衡：第一安全第一；第二个性排在时尚之后。现在大家都面临一个问题：在时尚平台上看摄影作品时，很容易把不同摄影师的摄影作品搞混——看上去都很类似。如果某一两年某种风格的作品出现比较多，那么各位小伙伴们都会选择类似的拍摄方式。比如他们也会问我能不能用内置闪光灯的小型胶片相机来完成拍摄，从而抛弃了以前使用自然光的风格 / 抛弃了以前使用严谨灯光的风格。大家都倾向于把摄影师的意见放在拍摄之后。但在当时的欧洲，摄影师的创意思维排在第一位，不同平台更关注的是同一种风格。

出自 Studio Cambon Street 系列

31 Rue Cambonseries

那么对于新晋摄影师来说，如何才能接到工作委托并创作出具有自己个人风格的作品呢？

孙瑞祥：对于刚入行的摄影师来说，我觉得首先要搞清楚，你是希望通过作品获得认可，还是希望通过自己获得认可。如果希望通过作品获得认可，你需要满足不同合作伙伴的期待，猜出他们想要什么。这样，时间久了，你的目标自然就会实现。但如果你想坚持自己，证明自己想要的东西是否有价值，你就得更加努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形成自己的风格。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合作伙伴都会认同你，如果你足够幸运，可能会有一两个人特别认可你，坚持和你合作，但也有可能你不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选自《时尚模特》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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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谈谈卡尔·拉格斐对您的影响吗？

孙瑞祥：我很幸运，在我刚成年的时候，就在巴黎遇到了他和他的工作室，从他身上学到了一些工作方法。他对我有两点影响：第一，我意识到个人风格非常重要——无论是摄影还是其他工作。如果你想走艺术道路，或者想有个人成就，你就得选择自己的路。卡尔·拉格斐选择的道路，一直都充满着强烈的个人风格，他不在乎当下流行什么。这对我影响很深。

第二是他对书籍和各种摄影相关知识的积累。他的习惯是收集、阅读和评论任何本周或每天出版的新媒体评论、摄影书籍或其他周刊。当时我也有机会在工作的同时阅读大量这些书籍，并学到一些适合自己的想法或者一些自己不是特别理解的想法，然后慢慢融入自己的风格和认知中。

那么他给你留下的最深的记忆是什么？

孙瑞祥：拉格斐对摄影有着非常浓厚的热爱，对摄影的理解也非常敏锐。在我做了两年多的秀场幕后拍摄后，我把自己的作品积累打印成一本小册子，见面时交给了他。他很快看完就通过工作人员打电话给我，说觉得这些东西拍得不错，问我是否愿意为他工作。我当时非常惊讶他会评论摄影，愿意在媒体上介绍和推介年轻的摄影师。很多人觉得他的作品范围比较广，但摄影风格并没有那么出众。但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后，我逐渐意识到他对摄影语言的独特理解。另外，他对自己喜欢的摄影风格有特别的直觉。当时我自己的作品里有些东西可能我还没能领悟，但他能很快帮我整理、总结。包括动态影像短片，他也走在潮流的最前线——当视频短片刚刚兴起时，他已经开始尝试使用数码相机。

选自《时尚模特》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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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静态摄影，您还去纽约学习电影拍摄，这次展览也呈现了您的一部电影，可以分享一下这部影片的创作过程吗？

孙瑞祥：这个片子也是十多年前我在帮他们拍摄后台工作时完成的。当时我看了很多“网络时尚”电影，开始尝试把小型卡片相机和工作相机绑定，用实验的方式记录自己的工作。但十年后——2019年，卡尔·拉格斐去世，我才把这些素材整理出来。

一部纪录片需要时间去发酵，它不是一个时间敏感的东西。发酵了十几年，有一天，我突然收到了他去世的消息，我回忆起这样一个故事，我的情绪融入到这个视频里，它也有了完整的存在意义。否则，它可能只是对当时发生的事情和现在流行的描述。我觉得无论是静态摄影还是动态影像，除了时间和空间，里面一定有强烈的情感。如果情感没有实现，同一张照片在当时和现在展出时，效果会有很大的不同。

选自《时尚模特》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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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如何理解静态摄影与动态图像之间的区别呢？

孙瑞祥：看了一些摄影、电影的基本理论后，我觉得动态影像与静态摄影的区别应该考虑到时间这个维度：静态摄影中，时间这个维度需要依靠一些非图像的描述来体现，或者用多个图像叠加在一张静态图像上——这和动态影像的体验不同，而在电影或者视频中，时间是一个随时随地都需要考虑的问题。动态影像在时间上的信息输出比静态摄影更加准确，虽然静态摄影在时间上更加模糊，但它的想象空间可能更大。动态影像需要更多的预测，给出的信息更加准确，所以很难无规则地进行实验，仍然需要更加严谨的构思；但静态摄影就像一个词、一个短句，可以更加模糊，可以表达一种无法用语言传达的感受，有更多的空间，让人想去猜测。